曲热沟内白茫茫的一片。张多钧 程宦宁/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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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海新闻网·大美青海客户端讯 6月9日清晨,玉树藏族自治州治多县城淅淅沥沥下着小雨,我们收拾好行囊准备出发,前往索加乡牙曲村。我们的目的很明确,就是去寻找雪山之王——雪豹。
此次进山,我们的向导是索加乡人武部部长西然生格,乡上的干部都说西然部长运气好,他带着我们去一定能拍摄到雪豹的踪影。
“2021年9月的一个周末,我带着家人随便下去转,进入雪豹沟后在河滩看见了三只雪豹。雪豹看到我们一家人也没跑,慢悠悠地沿着河道转悠。”西然部长说,乡上的干部是因为这件事情才说运气好。
遇见雪豹固然需要好运气,但前提条件是当地良好的生态系统,使得雪豹能够在此繁衍生息。很多乡村干部的手机相册里,或多或少都有野生动物的照片视频,尤其是雪豹。
生态管护员拍摄到的雪豹。巴丁江措/摄
索加
草原上崭新的柏油路就像一条洁白的哈达,蜿蜒曲折,通向深处,望不到尽头。一路上,天气时而阴沉,时而风雪相加,漫漫路途,西然为我们讲起了索加乡因为这条路发生的变化。
“这条路通了,三个小时左右就能到达索加乡政府所在地,新鲜蔬菜能运进来,当地的农畜产品也能送出去。去索加乡一天能跑一个来回。”西然由衷地感慨。
路过一处垭口时,我们看到垭口旁有一块巨大的岩石,西然指着岩石下方山洞说:“以前没车的时候,从乡上到县城需要骑马,中途会在这个山洞住一晚上。曾经有个干部从乡上到县城,走了20多天。”
对于西然讲的内容,记者深有感触。2016年时,记者曾去过索加乡,当时是砂石路,是我们常说的“搓板路”,单趟耗时就需要一天。2020年6月,记者又去了一趟索加乡,当时正在修路,部分路段已经修好并可以通行,但也需要近5个小时,当时记者选择在索加乡卫生院住了一晚。
2022年,省道224线二道沟兵站109岔路口至治多县公路全线贯通,自此,天边的索加不再遥远。
索加乡区域辽阔,面积超过了5.6万平方公里(含可可西里4.5万平方公里),比三个北京市的区域面积还大,境内平均海拔4680米。
11时左右,我们到达了牙曲村村部所在地,村党支部副书记亚培为我们介绍了村里的相关情况,“牙曲村全村有696户,276.4万亩草场,属于三江源国家公园核心区域,也是雪豹的重要栖息地。”
在我的采访经历中,青海省内最早关注生态环境,保护野生动物的地方应该就是索加乡。
牙曲村是杰桑·索南达杰担任乡党委书记时重新命名的,每个村都以村内重要河流命名,牙曲、莫曲、君曲、当曲都是长江的重要支流,足见当时索南达杰对于生态环境的重视。索加乡原先属于无人区,在可可西里区域之内,野生动植物资源极其丰富。1966年,治多县党委政府组织县城周边牧户西迁,前往索加乡发展畜牧业,1967年索加乡建政。当时的索加乡是野生动物的天堂,牧民进入占据了野生动物的栖息地。为此,早在2000年左右,索加乡各村建立了各自的野生动物保护区,牙曲村雪豹保护区、莫曲村野牦牛保护区、君曲村藏野驴保护区、当曲村黑颈鹤保护区,每个保护区覆盖全村,每个牧民都担负起了保护野生动物的职责。
攀岩。张多钧 程宦宁/摄
寻豹
探寻雪豹的踪影,牙曲村是最佳选择。和村里的生态管护员闲聊时得知,有人曾同时见过8只雪豹活动的踪迹。
牙曲村四社社长巴丁江措去年底还拍到了三只雪豹同时活动的场景。除了雪豹,巴丁江措还用自己购置的佳能300定焦镜头,在自家草场拍到了其他野生动物,如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狗獾。
午饭后,我们向曲热沟驶去。曲热沟又叫“雪豹沟”,这里独特的地貌环境适宜雪豹栖息繁衍,很多人拍摄到的雪豹也是在这里。
曲热沟两侧是雄伟挺拔的灰褐色石山,沟底是奔流不息的牙曲河,河道最宽处目测有300米左右。如果一只雪豹趴在河边一动不动,会被错看成石头,如果趴在岩石上面,则与山体融为一体,极难发现。
15时20分左右,我们进入曲热沟,沿着牙曲河缓慢前行,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侧的石山及河滩,生怕错过雪豹。有时候一直盯着山坡看,眼睛干涩,看到山坡上散落的小石块,都觉得会是雪豹,会停车拿望远镜再看一遍。
15时40分,我们在石山下的草原看到一群岩羊正在悠然觅食,有35只;16时15分,又发现一群岩羊,有42只;16时30分,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发现了15只岩羊……
穿过曲热沟,我们用时一个多小时,发现的岩羊数量达到了200多只,没有发现雪豹的身影。但是通过数量庞大的岩羊群,可以断定沟里肯定有雪豹栖息。而且我们还在草原上看到了岩羊的头骨。
岩羊是雪豹的主食,雪豹偶尔也会猎捕旱獭换换口味。曲热沟的生态系统完全符合雪豹栖息的环境,灰褐色的石山为雪豹提供保护色,沟内的牙曲河则为雪豹提供水源。
不甘心的我们反复穿梭在沟内,来来回回,只为一睹雪豹容颜。然而,看到最多的动物依然是岩羊,还有胖嘟嘟的旱獭。一直到19时左右,夜幕降临,还是没能发现雪豹,我们回到了曲热沟的入口处。这里是索加乡的宗教活动点,也是我们借宿的地方。
晚上和村里的生态管护员多加聊天,说是我们离开后一个多小时,他们在沟内看到了棕熊。为此,我们还懊悔了好一会。
我们住宿的地方海拔4600多米,晚上缺氧,辗转难眠。好不容易睡着,又被冻醒。没一会儿,院子里狗叫声此起彼伏,我猜想院子周围可能来了野生动物,好在院墙够高,院墙上还有铁丝网倒刺,也没有太过担忧安全问题。
次日7时左右,天空慢慢放白,推开房门,视野中白茫茫的一片,还飘着大雪。简单吃过干粮后,西然部长带着我们出发,继续寻找雪豹。
遗憾的是曲热沟两侧的石山被大雪盖住,看不到任何野生动物。
“这样的大雪天,雪豹只要出来,我们是不是就能发现了?”
“这样的天气,雪豹在山洞里睡觉,几乎不会出没。要是渴了就舔舐山顶的积雪,更不会来河边饮水。”
我们天真地以为大雪天气能让雪豹无所遁形,西然部长的话提醒了我们。风雪天气人都不愿意出门,更何况是野生动物呢?
休憩。张多钧 程宦宁/摄
蹲守
在曲热沟内来回穿梭寻找雪豹,能找到的几率太小。因此,我们决定在一处岩石下蹲守。快到中午时,雪停了,山上的积雪慢慢融化了,岩羊开始出来觅食,还是没有发现雪豹。
12时20分,我们决定先回住地吃午饭,吃完饭后继续蹲守。往回走的路上,一处岩石的拐弯处,看到了一只岩羊。我们异常欣喜,这是我们距离岩羊最近的一次,不足10米。
吃完午饭已经是14时左右,进入曲热沟继续蹲点,还是没有发现雪豹。在“雪豹沟”,未能寻到雪豹,要是就这样回去,我们心有不甘。
“西然部长,雪豹除了在这里出没,还有没有其他的栖息环境?”
“莫曲村有个白毛沟,里面的地貌环境几乎和热曲沟一样,也有雪豹的身影。不行我们去那边再最后碰碰运气。”
听了西然部长的话,我们异常兴奋,随即向白毛沟出发。驶出曲热沟,翻越一座垭口,一个小时后,我们便到了白毛沟入口处,远远望去,白毛沟几乎与热曲沟一样,两边是灰褐色的石山,山谷是流淌的小河,只不过这里的河流是莫曲河。
我们要在晚上赶回治多县城,时间不允许我们在一个固定点蹲守,所以我们选择了向沟内缓慢挪动,寄希望于雪豹能下山饮水。汽车行驶得很慢,我们目不转睛地盯着石山与河畔,偶尔也会停车观望一会儿,看到最多的依然是成群的岩羊,岩羊是群居动物,号称是动物界的“攀岩大师”,能在近乎垂直的崖壁上行走跳跃。它们有的在啃食牧草,有的在陡峭的岩石上跳跃嬉戏,让人看得心惊胆战。
山间小路只够一辆车通行,我们在行驶到一段平坦的路面时,看到路面中间有一只藏狐正在小憩,见到车辆的那一刻,藏狐朝着石崖上跑去,奈何它是只小短腿,跳上石崖后又摔到了路面上。我们停车观察着那只蠢萌的藏狐,摔下来后又跑下路面,在河边打量一番后,还是没有蹚河,迈着小步,沿着河岸,缓缓向前跑着,我们的车辆也缓缓跟在后面观察着。
跑出一段距离后,小藏狐又重新跑回到路面,找到了一处低矮的石崖,轻轻一跳,就爬了上去。爬上去后小跑了一会,便趴在草地间,探出圆圆的小脑袋,看着我们,好像是在向我们示威:“你们有本事就过来呀!”
在小藏狐轻蔑的凝视下,我们继续去寻找雪豹,然而并没有收获,直到天黑,视线变得模糊,我们不情愿地离开了白毛沟。
这次虽然没有找到雪豹的踪影,但是我们看到了其他野生动,岩羊、狼、藏狐、藏野驴、白唇鹿……也算不虚此行。
我们一路走走停停,观察着、记录着,两天一夜寻找雪豹的历程中,我们看到了雪豹栖息环境依然完善,这就足够了,雪豹也不希望受到人类的惊扰。
虽然未能寻到雪豹,但我始终坚信,我们在曲热沟和白毛沟来回穿梭和定点蹲守时,一定有一只或很多只雪豹,趴在山顶,静静地注视着我们……(张多钧 程宦宁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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